【生贺/太中】天与地与光与水，你和我和风和月
*太宰生日快乐！
*双向暗恋有
*接上一篇中也篇
*我居然在太宰生日那天英语考试！考完才把这篇弄出来，1551太宰先生保佑我过！
*好久没动笔都不会写文了……不对本来就不会写……
*感谢你生而为人，太宰先生
*夹带私货不好看不要看！
太宰篇（1）
转眼两个月过去，终于不用再担心顺水漂流会被冻感冒，但是河边的蚊子却多了起来。只不过它们通常围着探出水面的缠着绷带的手嗡嗡绕几圈，又茫然地飞走了，似乎这只手过低的体温让它们丧失了目标，可这只手分明会动，会攀着河岸的泥土上岸，被尖利的石子划伤也会流出蚊子们正需要的鲜血。
在水里过了一通，暑气尽消，太宰治终于能够浑身清爽地上班了。
一如既往地顶着水草姗姗来迟，却没有遭受意料之中的无视或者国木田的怒吼。
“生日快乐——”
中岛敦站在最前面，拿着一个彩炮喷了他一身彩纸碎屑，并在“生日快乐”后面加了一个后辈独有的敬称“太宰先生”。
侦探社中间，正对着他有一辆推车装了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窗外的阳光般和煦的笑容。
因为，
今天是太宰治生日，
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不是么？
太宰治眨眨眼睛，很快回过神来，异常和谐地融入到了侦探社为他举办的生日宴当中去。
这不怪他。
他想，阳光落在被水浸湿的身体上，也留不下半点温度。
从来就没谁在他生日那天说过一句生日快乐，忘了不能怪他。
靠在窗边，眯起眼睛，视网膜滤出一片橘红。
……不对，还是有的，不过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当时他似乎对唯一说生日快乐的那个人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吓得那人再也不给他过生日了。
咂咂嘴，稍稍有点遗憾，但这遗憾转眼又被期待覆盖。
一个月前他就确认过，系统的确是转移到了对方身上，那么今天这个日子，对方应该会做点什么才对。
手搭在被日光暴晒的桌面上，水分被沥干的肌肤终于感受到少许滚烫。
于是他带着这么一份很不错的心情等到云遮日淡，等到小雨淅沥，等到晚风见凉，等到月上眉梢。
还是没有等到应该带着礼物出现，应该带着老大不情愿表情，口是心非又别扭地祝自己生日快乐的中原中也。
太宰篇（2）
6.19 22：50
中原中也一拳砸在桌子上，旁若无人地怒吼出声：“吵死了，我说过会去就一定会去的！”
趁着那喋喋不休的声音短暂噤声，抓起大衣披在肩上，走路带风，跨上了久违的年少轻狂的机车。
要说在两个月前听到【请在太宰治生日当天给他送上生日祝福和礼物】，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是拒绝，激烈程度甚至出乎系统意料。
不去滚！
面对中原中也的强硬态度，系统很不要脸地开启了洗脑循环模式，二十四小时360°立体围绕还带回音地骚扰中原中也。
仅仅一个小时，中原中也就被逼得翘班去找太宰治。
任谁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是又中了什么奇怪的异能力吧。可惜这次除了腰酸背痛，什么都没从太宰治那里得到。
何况，中原中也总觉得太宰治知道点什么，但碍于这事没法明说，他也没能从对方嘴里套出东西来。
于是系统放心大胆地耀武扬威，仅仅六天，中原中也的黑眼圈便浓重得让人担心会不会猝死。
就连森鸥外也好心问他要不要假期，工作事小，健康事大。
“……”
中原中也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同意了首领特批的带薪休假。
他回到家里把自己关了整整三天，从对着空气大骂太宰治到“还有两个月你特么现在就不让人安生！？”再到“我去我去还不行不就是一句「生日快乐」还能要命不成你别烦了行不行！”
系统见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停止了骚扰，还真就如中原中也所愿一个多月都没再出声。
直到——眼瞅着一天都快过去了，中原中也还磨磨蹭蹭地不去找太宰治。
机车保养的极好，即使多年不用，再度启动时张扬的排气声仍未减弱分毫，仿佛一道光划过夜色下寂静的城市。
要说为什么他对这事这么抗拒……中原中也恨恨一撇嘴，还不都是那条烂青花鱼自己搞出来的。
太宰篇（3）
15岁那年，中原中也刚刚加入黑手党，还没来得及怎样就被森鸥外和太宰治凑成搭档，不得不抬头不见低头见那臭小鬼惹人生厌的死鱼脸。
但再怎么样，也是自己搭档，总归是比别人多上一份心。
比如生日。
太宰治生日那天，从早上就开始下雨，很大很大的雨，雨幕密不透风地挡着窗外的景色，仿佛一张塑料薄膜挡住了阳光挡住了空气，他们都是大棚里的蔬菜，在透不过气的沉闷中萎靡。
太宰治生日那天，老天就给这么一个氛围。
于是就连寿星本人，也蔫蔫地靠在窗边，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窗沿，不想自杀也不想做别的什么。
这么大的雨，就连黑手党的任务都延期了，可他那从清早就不见了的小小搭档，却在这时一脚踹开公寓的大门，携着呼啸的风和磅礴的雨冲了进来，完全不看老天给的氛围，似乎想当那火焰冲破这风雨般畅快笑道：“喂，太宰，生日快乐！”
那份高兴劲，好像他才是寿星一样。
当然，也跟寿星本人只是冷淡地掏掏耳朵，“哦”一声有关。
太宰治抬眼望去，小个子少年即使带了伞，也浑身被雨浇了个透心凉，水滴一路不停地从门口滴到现在，组成他身后蜿蜒的水痕。从对方冲进来的姿态来看，明显是撑伞撑到一半就不耐烦收了起来，提着伞白痴似的奔跑过被雨幕划作绝对领域的城市街道。
可他怀里的盒子还是完好的，没有变形，也没有半点沾湿的痕迹，新鲜的好像刚从蛋糕店拿出来，明显是最大限度地动用了异能力才能从暴雨肆虐中保护下来。
或许正因为如此，眼前这野兽一般的少年才会被雨浇成这般模样。
中原中也打开盒子，里面是废了好大力气才分毫未动带回来的生日蛋糕，他兴致勃勃地把蛋糕推过去，也不管自己的狼狈模样：“太宰，快，许愿，切蛋糕。”
太宰治对推到手边的蛋糕无动于衷，眼底似有淤泥在堆积。
他听见自己说：“中也，你听过「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罪日」这种说法吗？”
他看见中原中也疑惑地挑起眉毛：“听说过，但是，那又怎样？你想你妈妈了，要写信给她？”确实，世俗在这条理论的支撑下，衍生出来的活动是在生日那天慰劳自己的母亲。
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但是太宰治的理论想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当然不是啊，小蛞蝓的脑袋里成天都想些简单到不切实际的东西吗？”
“既然是母亲的受「罪」日，那么，罪是哪来的呢？”
中原中也瞳孔一缩，明白了他的意思。
“出生的孩子便是那「罪」。”
“降生即「罪」。”
“我们生来携带着永远也洗不清的罪孽，活在世上，也不过是增加诸般罪业而已。”
“中也，你说，这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原本已经熄灭的毁灭欲又重新燃烧起来，像一串阴冷的火苗嘶嘶舔舐着他。
这毁灭欲却不是针对外物，而是针对本身的。
于是他没动手边的蛋糕，而是从窗户翻出，一跃而下。
雨也浇在了他身上，从脚浇到头顶，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和中原中也一样的品种。
在一个大雨天，唯二被雨浇透的傻子。
而另一个被他唬得三观尽毁的傻子还没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身体却本能地跟着他一起跳了下来，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动作及时的结果便是没死成。
但这远远没到结束。
中原中也胆战心惊地发现，太宰治好像疯了一样，不管痛苦不痛苦，只要是能死的方法全都要去试一遍，一副不死不罢休的模样。
摔碎玻璃割开手腕，脑袋重重磕在尖利的桌角，绷带搓成细细一条勒住自己脖子，翻出医疗箱里的药一股脑吃下去……
即使有中原中也贴身看护，一天下来，太宰治还是把自己整进了医院。
ICU的红灯亮起又灭掉，中原中也疲惫地看着半昏迷状态的太宰治，长吁一口气。
终于安静下来了。
明明是想庆生来着，
他茫然地想到，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须臾间回忆起太宰治说过的话，此时细细品来，中原中也只觉得后背发毛，冷如二月寒冬。
连出生……都是罪，所以……是自己不该降生的意思吗？
那你这么频繁地自杀……
忽然，他看见太宰治的眉紧紧皱起来，白得发紫的唇瓣一开一合，看口型似乎在说“水”字。
要水吗？
中原中也拿了杯水凑近，才发觉对方说的其实是模糊不清的两个字。
“赎……罪……”
那个蛋糕，那个他废了好大力气才拿回来的蛋糕，被他在太宰治出院前处理掉了，一口都没有动过。
从那之后，中原中也再也没有提起过太宰治的生日，他看着太宰治在生日那天，一如往常想自杀或不想自杀，一脸不耐烦地出任务或把工作推给他，就是没想起来这天是个什么日子。
这样就好。
他想。
太宰篇（4）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中原中也自暴自弃地踩着地上五彩斑斓的星星，头顶几乎看不见的弦月，在短短十分钟内赶到武侦的社员宿舍。
太宰治在侦探社，就算他不说，也会有社员给他庆祝生日吧。
所以他踩着点，说句生日快乐也……不会有事吧……
敲了好几遍门没有回应，于是暴力打开，在隔壁七十亿惊恐的目光中确认了一遍，
人不在。
心脏刹那间漏跳了一拍。
“太宰呢！？”
面对他的质问，七十亿也十分惊讶：“庆生完了之后太宰先生就回房了呀，一直没看到他出来……”
得，看来是只什么也不知道的老虎。
中原中也重新跨上机车，一身夜露风霜绝尘而去。
太宰篇（5）
太宰治现在在哪呢？
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抬头可以够到天上的星星，低头比地上的星星还要高的地方，一个风也褪去了凡尘的燥热，带上孤高的湿冷的地方，一个除非他在起跳的瞬间被中原中也看到，否则谁也救不了的地方。
来之前，他谁也没有告诉，也没有留下任何讯息，但是他知道，中原中也会找过来，一定会找过来。
毕竟，狗狗找主人，靠的可不是别的什么，而是灵敏的嗅觉啊。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很快，这一天就要过去了，这特殊的一天就要结束了。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低头望去，脸上的表情被浓重的夜色吞没。
忽而，他听到了什么声音，复又抬起头来，侧耳仔细倾听。
而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太宰——！”
中原中也骑着机车沿着窗户的排列一路飞奔，划出一条直线又戛然而止。
在半道，他抛下机车，把它当做最后的踏脚重重一踩，只身飞到很高很高的太宰治面前。
太宰治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但是中原中也飞起来，飞得比太宰治还要高。大衣在身后猎猎作响，他已经不是15岁的毛头小子，现在可以一边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边在指尖浮起一盒包装精美的生日蛋糕，分毫未动，新鲜得像是刚从蛋糕店拿出来一样。在他身后，是他送出的生日礼物。
花了整整一天埋在城市各处的烟火得到指令，肃然而整齐地冲上天空，炸没了星星，炸黯了月亮，炸碎了寒风，炸乱了云朵，炸得整个世界混做一团，混乱而无序的光影声色万花筒般旋转起来。
唯有眼前踏空而立的人是清晰的，逆着光，一手习惯性地按住帽子，他的声音利剑般穿透这杂乱无章的世界，他的双眼仍如耀眼的宝石熠熠生辉。
“太宰，我要说，你母亲即使承受了罪孽也要把你生下来，一定是想让你看看这个世界，即使带着洗不去的罪孽，也要让你多看看这个世界。”
“因为，这个世界这么多美好，你怎么就看不到啊！”
仿佛是穿越时空的话语，让太宰治恍惚间回到了上一个被记起的生日。
那时，他用尽各种自杀的手段，以为是没人知道的，为了赎罪，靠着这种方法去赎这辈子也赎不尽的罪孽。
如今，眼前这个人在很大声很大声，想要直击灵魂似的告诉他。
不需要赎罪，
每个母亲把孩子生下来的目的，
都不是让他死，
而是让他活。
指针指向零点，烟火燃尽，天地重归有序。
中原中也这才落在太宰治面前，托起蛋糕，不想去看他脸上的笑意似的一撇头。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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